谁能医治你—被性侵又陷入同性恋的孩子?

因祂的鞭伤…… 文 | 默溪
转摘自:《生命与信仰》第39期

起初,我并没有想着将全部故事写出来,只是像平时记录日记一样,写下一些关于某个时刻上帝对我的带领,我对祂的感恩与赞美。然而,这一次当我开始着笔的时候,就再也停不下来了,就这样我一直写,一直写,直到我述说完整个故事。

这是一个关于性侵和同性恋的故事,她的苦毒与恼恨,挣扎与疼痛,丑陋与羞耻,悲伤与绝望……但说实话,其实这并不单是她的故事,这也是上帝的故事,关于那位召她出黑暗入奇妙光明者的故事,祂使孤独的有家,使被囚的出来享福。

如今这个故事能够以此方式和大家分享实在也是上帝的带领与美意,也愿祂使每一位读者能从中得到力量与安慰,深深地期盼我们一同站在得胜的队伍中大声歌唱欢呼:
看哪,这是我们的神,我们素来等候祂,祂必拯救我们。这是耶和华,我们素来等候祂,我们必因祂的救恩欢喜快乐。”(以赛亚书25:9)

第一部分
我出生在重男轻女和计划生育政策交织的年代,我想当我出生的那一刻,家庭里肯定充满了失望的氛围——又是个女孩!相比其他女孩的命运,我还算幸运,起初我被寄养在自己外婆家。后来,外婆精力有限,我就到了老姨家。相比没日没夜为我付上心血养我的外婆和老姨,我的生母在我心中几乎没有什么好印象——她没有什么责任心,喜欢招呼朋友打牌赌钱。她只会强调我一切所用的钱都是她支付的,别人做的只不过是将我养大而已。

我选择忘记这样一个生我的人,自由自在地生活在别人的家庭。儿时每天过的虽然提心吊胆,东躲西藏,做梦有时候都是关于如何躲避突击队的场景,小小脑袋常常担心某一天警察会不会突然抓走我这个“黑户”,但我却很享受在这里的日子,幸福而被爱。直到那个在我脑子里回放了千遍万遍的下午发生。

一个大些的男孩说要带我去屋里取高年级旧课本的彩纸来做纸风筝。我的确一如既往地信任着我所熟悉的人,然而在那个昏暗的房间里却发生了与信任最相悖的事实——性侵。而我就像一只木偶,无声地、静静地、看着、等着一切结束,最后美其名曰秘密。

最开始我并没有意识到那个下午发生的事情到底意味着什么,这也的确成了我们两个人之间的秘密。在我心中他并不是一个坏人,我似乎也相信等自己长大之后他会娶我,我们会结婚生活在一起,多么美丽的秘密诺言。

渐渐地,我开始意识到一些不对的事情曾经发生过,我开始惧怕那个人,开始惧怕曾经发生的事情会再次发生,我里面开始产生了深深的羞耻与厌恶。日子依然继续着,但好像再也没有留下什么,往后的记忆都被那个五六岁时的下午吞噬掉了。

那是一个吃不饱的巨蟒,不断地追上我,吞掉我生命中的美好。就算生命中遇到再美、再令我开心的人事物,那些人事物都好像隔了一层玻璃,使我无法直接伸手触碰,它们好像隔在世界的另一端,好远好远。

然后我会对自己说:“噢,那些美好与你有什么关系呢,你还记得那个下午吗,现在没什么美好的了,你还要幻想什么呢。”我的生命中存在着一个隐形的钩子,一直钩着我,刺痛我;又好像有一块大石头,就算有欢乐的泉源满溢,但它在那里压制着,永远也没有办法涌流出来。

哎,请不要责怪我,这并不是我有意的选择,我也不想以一种如此荒凉的方式来看待这个世界,我真的也想去享受生活中的美好,而不是成为这个世界的一个观光客。但是它好像是一个一直跟着我的“影子”,尤其当阳光明媚的时候,这个影子格外耀眼,好像故意提醒我:“看见那阳光了吗,但这并不是给你的,你再也无法享受它,因为你有我‘影子’。”

后来开始读小学了,我的世界变大了些。在这个学校里我认识了第一个朋友。她之前在另一所学校读书,由于家庭原因转学来到我们这个学校。我是一个学习很差的学生,老师就安排她成了我的同桌,好让她在学习上帮助我。我至今感激着这样的安排。在这个学校里,我们的确成了最好的朋友,形影不离。每天都是那么无忧无虑和美妙。我沉寂冰冷的内心开始又有了些活泼的音符,“影子”的事情也被淡忘了。

十三岁那年,我们仍然是同桌。在一个无聊沉闷的语言课上,我们在座位上用纸条写着悄悄话。“在班级里你喜欢哪个男生?”她在纸条上写到。我们各自写下自己的答案,然后给对方看。她很快地给出了她的答案,是我们班级上一个男生的名字。

我迟钝了好久好久,好像我的脑袋从来没有留有空间来思考这个问题。最后我只写下了一个字“你”。时空好像突然被暂停。她表情里的尴尬、不知所措——那是我从未看到过的。我并未预想到“你”这个字眼将永远封锁这段友谊,并且这个字将和我走过漫长的未来。

生活并没有给我时间来修改自己的答案。在老姨家的邻居中有一个精神失常的年轻人,经常大声喊叫,无故痛哭,也会用棍子伤人,老姨就是其中的一个受害者。突然有一天生母来到老姨家,她们都显得很严肃,似乎是在谈论我。老姨担心这个年轻人有一天会伤害到我,就想让我转学回到生母家。但谈话中她们似乎又没有下定决心——我要不要离开这个生活了近十年的地方。

我心不在焉地上着课,满脑子都在思想她们最后的决定会是什么。哎,她们还是来了。生母向老师解释其中的原因,但我认为那不过是她假借的机会罢了!——现在正是她的机会。她强行地收拾好我的书本和板凳,我记得自己哭得很厉害,但还是没有用。老姨呀,你为什么这么软弱,任凭别人领走你养大的孩子呢?你也不得不向那血缘屈服了吗?还是你也决定不要我了呢?……

我再次为自己唱出那首歌,是我在外婆家的墙壁上曾为自己写下的儿歌:飞呀,飞呀,飞到哪里是我的家呢?……

就这样十三岁的我回到父母家。父母以极大的爱和热情待我,但对我来说,太迟了。内疚的爱永远无法赢得冷漠的心。我几乎不和他们说话。饭后,我回到房间,好像他们不存在。当我不得不谈论他们时,我称他们为“他”或“她”,而不是“我的父亲”或“我的母亲”。

不久,我被送到私立寄宿初中接受更好的教育。我想这对我和他们来说,都是一种解脱,因为我只有在每月需要钱时才需要回家。家给我提供了床,饭和钱——仅此而已!

有一条大河叫抛弃。我沿着河岸观望了很久很久,希望能找到一种过河的方式。我渴望成为一个被宠坏的无忧无虑的孩子,欣喜地将自己投入父母的怀抱。但每次当生母想要拥抱我的时候,我心里却感到极其厌恶和反感。我想她早已失去了拥抱我的权利,我不是一个那时不想要就丢掉,这时候想起来抱抱拍拍的布娃娃!

十五岁那年,当gay这个词像雷声一般进入我耳中的时候,我的心像触电一般,我开始排查从前那些在我内心隐秘处的声音,以及在课堂上曾对同桌写下“你”这个字的真正含义。我借用一切资源极尽可能地看清楚这个词的定义,生怕我被它定义错误,可是它并没有错。

我对这个定义感到羞耻,我强迫自己专注于学习以隐藏自己真实的身份。有时走在校园里,感受着春天的气息,梅花开了,操场上打球的健儿,还有很多人在散步、晒暖儿。但是我自己却无法自由地感受这平静、自由、奔腾的时光,我被同性恋缠住了。除了学习,我还熟练了另一种技能——欺骗。

我知道如何获取周围女生的信任,但她们却不知道,有时候所谓友谊式的肢体接触也不过是用来满足我肉体的情欲罢了。我知道这样真的很恶心,但我好像没有选择似的。我不知道在我心里到底是什么在作祟,这些思想到底是从哪里来的。我赶散它,但又出现,像幽魂一样跟着我,缠着我。像一个高而又厚的墙从两侧向我压来,使我无处可逃,几乎窒息。

我将真实的自己包裹又包裹,唯恐它有一天发出恶臭吓跑我身边的人。有时候,我还会给自己抹上道德的香膏来遮盖恶臭。这些招数都很奏效。我在朋友眼中是一个真诚和富有爱心的人,受到尊敬和羡慕。一直以来,我欺骗着那些真诚的人们,向他们隐藏着真实的自己。

哎,朋友!如果你揭开那层层包裹,你一定会为你眼前看到的现实而感到吃惊!面对一个鲜血直流,面对一个发出阵阵恶臭,面对一个模糊不清的伤口,你肯定会嗤笑自己的愚笨。但不止是你一个人,还有我这个欺骗者自身。是的,还有欺骗者自身。渐渐地,当我将收获的一个个勋章挂在胸前的时候,都会再次确认自己真是一个出色的人,完整,并不比任何人逊色。

第二部分
后来我读大学了,我想长长的时间应该足以消除一切痛苦和挣扎,给自己设置一个新的起点重新开始。可是每一次独自一人的时候,儿时遭受性伤害的记忆和如今同性恋身份就会嚣张地宣告着它得胜的嘴脸,势不可挡地冲破了我为自己防筑的堤坝,直接淹没了我,吞灭了我,摧毁一切自我安慰与鼓励,摧毁一切自我激励与信心,摧毁了那些自以为是的勋章。哎,谁能告诉我生活为什么总是有这些令人讨厌的疼痛、难堪、伤害、黑暗、羞耻、不甘与不解。

我被困在一个孤寂的,阴森的,有着厚厚墙壁和高高塔尖的黑灰色城堡里,一次次尝试着想要逃出去,但是每多一次的尝试,只能增添多一次的绝望,还有多一次受伤失败的记忆。有时候我呆在城堡的最底部,阴冷而又潮湿,我也独自舔舐着自己的伤口,独自哀伤自怜;有时候我会自信地鼓起勇气,准备再一次地起飞,希望能够看到出口在哪里,能够自由飞翔。

大学班级里有一位同学是基督徒,她格外喜欢“宣传”她的基督信仰。她常常邀请一些同学去教会听福音,但我始终拒绝邀请,并设法避开她。毕竟基督教不是我的事,我是同性恋。我也无法容忍任何一个人对我宣称真有一位至善至美的上帝。或像他们所说,即使有一位上帝,但对我而言,这位上帝似乎对发生在我生命的一切熟视无睹,这只能让我更加埋怨和恨恶祂。在我的裁决中,上帝是一个贼,祂非常喜欢觊觎我所有的一切,见不得人开心幸福,而内中缘由是我永远无从知晓的。

尽管被拒绝多次,但下次我们见面时,那位基督徒同学又会重新邀请我——真是令人讨厌!也许我不想让她感到尴尬,也许好奇她对信仰的热情,最终我接受了她的邀请。但是我早已下定决心只是参观一下,然后赶紧地离开,绝对不会入教。

令我惊讶的是,我建造的“城墙”还是被上帝的信息攻破了,我听到了伊甸园中罪是如何进入世界的,人与自己和周围一切关系的毁坏,以及上帝透过耶稣基督的死和复活对罪人的赦罪和拯救信息。当时虽然不能立即地对这消息有很深的理解,但却有一种感觉,觉得这些和我以前自己脑子中定义的基督教有很大的不同,似乎蕴藏着真正的生命、爱、圣洁。也就在那个晚上我决志愿意接受耶稣基督做我个人的救主。

后来我进一步参加了教会的牧养学习,一两个月后,我愿意受洗并称自己为基督徒!至今,除了神的大能我仍无法解释我的心为何发生如此变化。

正如您所经历的那样,信仰对每一个朝圣者来说都不容易,对我这个破碎不堪的人来说更是如此。去教会和参加圣经学习并没有立即将我变成属神形象的人,相反我更多感到神的话语和我自己的欲望之间强烈的冲突与较量。

例如,我知道自己并不是生下来就是一个同性恋者,是儿时的伤害使我变成了这样。但是,知道这些好像也不能改变什么。信主后,我虽然在改变外在的行为,但同性恋好像已经在我的生命中长成了一棵大树,我也只能让它继续生长。许多时候,我实在不想再压抑自己,我常常会对自己说:“如果这就是我的现实,那就遵从自己内心的声音吧,你看看周围的那些人不就是这样做了吗,他们不是很快乐吗?我为什么非要让自己不舒服呢?”

讽刺的是,当我想着公开承认自己的身份时,在一次人数不多的基督教敬拜中,上帝借着一位牧师的口对我发出警告的话语:“在你们这些人中,有一个人是同性恋,你要赶快靠着主认罪悔改。”我被牧师的话吓到了,因为他并不熟悉我,而且那次的讲道主题也和性没有任何关系,那次我被这位鉴察人心的神吓得半死!现在回想起来,都是神对我的怜悯。

可是,主啊,失败的经历告诉我,我是永远无法改变的,来自社会和文化所传递的信息也说即使是上帝也无能为力,主啊,我要怎样来面对这罪呢?我开始以微弱的祈祷,恳求上帝奇迹般地释放我的重担,可是一天天祷告过去,一年年祷告过去,祂却没有以我想要的方式带领我走出那罪的捆绑。

直到有一天祂向我显明——我的大祭司耶稣曾在客西马尼园也曾经历深深的挣扎和悲伤。祂经历过“……心里甚是忧伤,几乎要死”,但最终却对父神说:“……然而不要从我的意思,只要从你的意思。”(马可福音14:32-36)我意识到我的主也凡事受过试探,只是没有犯罪,祂全然得胜。后来我开始停止让上帝除去我生命中的试探,而是开始祈求上帝能够使我在祂的恩典中面对它。

这一祷告的转变在生活中不断经受考验。记得有一次,由于第二天集体出行,前一天晚上我们被临时安排在一个姊妹的家中,但是条件有限,我们只能两个人共享一个卧室,一张床。晚上近三点的时候依然没有睡意,我并不是一个睡眠不好的人,而这次是个特例。眼睛虽然早已困倦不堪,但我的脑子里却因着各种淫乱的思想而不得安歇。情欲的浪潮冲破一切由信仰构建的防护,恣意地嘲笑着我的无助。成年人的欲望在我里面燃烧着。我想再次将自己的思想做出来,以致那狂乱四溅的火星也能因得到释放而稍微平静下来——“去抓住她衣角吧。”那声音对我说。

欲望的汹涌波涛几乎将我吞没。但那邪恶的声音这次并没有得胜,这次我的意志决定不再得罪我的神。我望着窗外漆黑的夜,向神呼求:“我的神啊,我知道你正在看着我,你也看到了我的软弱,我的神啊,求你帮助我,纵使这一夜我都无法安睡,我也不想得罪你沉浸罪中。请你怜悯我、拯救我……”

这次的经历实在是一次全新的突破,在意志上我选择不再任由自己污秽的想法充满我,祈求祂赐我力量使我爱祂赐下的新生命,使我能清洁地活在祂面前。因为我知道当我选择与罪恶站在一起的时候,罪就会横在我与神之间,而我将见不到祂的面。

第三部分
虽然长期呆在教会共同体中,但是面对自己难以启齿的罪还是会选择一个人背负着,罪将我与共同体里的弟兄姊妹微妙地隔开了。撒但欺骗我说,和在基督里的弟兄姐妹分享隐秘的罪是羞耻的或者是无济于事的,这是撒但欺骗的惯用伎俩。

撒但很高兴看到我们独自承担罪过,在耳边对我们窃窃私语说在黑暗中是最安全的。我实在想彻底与之断绝,不再受其辖制与捆绑,我不想再生活在虚假与自欺之中,不想再小心翼翼地呵护罪,我实在受够了它一直以来在黑暗中对我的劝说与和解,使我无法在基督里继续前行。

一天晚上,上帝带领我将自己深藏多年的重担向一位最信任的老姊妹倾诉。我将自己隐藏的罪全部扒开,公诸在她面前,撕下所有的包装,血肉模糊地展示自己。那些我曾看过的色情杂志和影片,那些喜欢的女性,那些污秽的意念,还有其中三条无限循环链的故事——寄养,性侵和同性恋。

哎,那可真是最难的一天。我一边疼痛地哭泣,一边低下头来,因为我知道那是何等的羞耻,我不敢和她对视,我想逃避一切的目光。她为我唱赞美诗,擦去我脸上不住的泪水。她是一个在生活中经历过许多艰难和痛苦的人,我知道当她对我说,“我们没有一个人为自己活,也没有一个人为自己死。我们若活着,是为主而活;若死了,是为主而死。所以我们或活或死,总是主的人”时(罗马书14:7-8),那是怎样的恩典和盼望。

我至今都庆幸那个晚上的敞开,那晚我实在受益匪浅。从此我多了一个能为我的特定软弱在神面前恳切呼求的代祷者,也是我生命成长中的监护人。后来我到国外求学,在这个新的国家里,上帝完成了对我出人意料的医治与改变,并开始训练我成为祂荣耀自己的器皿。我想都与那次的敞开有很大的关系。我的心越来越被一位完美的神吸引,不再想着去寻找同性伴侣,而是让祂成为我唯一的依靠与认可。祂的属性让我好奇,祂的带领每天都是新的,且一天比一天让我感到兴奋,和这样完美的神在交往,祂成了我每日的渴望与满足。

第四部分
即使接受耶稣基督做我个人的救主已经有很多年了,可是我依然无法赦免那个曾经伤害我的大孩子。我学过的那些出色教义和神学在这里显得苍白无力,我还没有得到饶恕的能力。信仰之旅又一次遇到了障碍。

我祈求祂对我的过去进行医治,除去我的捆绑,那次祂给我这节经文:“因祂受的鞭伤,我们得医治”,英文的翻译是“by his wounds we are healed”。这下可对我造成极大的困惑。祂的伤口只能表明祂是爱我的,能够表明祂也是有伤口的,能够表明祂知道我的感受,我的疼痛,我的艰难。但是祂的伤口怎么能够使我的伤口痊愈呢?因为发生在我身上的现实是,我并没有因着祂的伤口而得痊愈。难道神的话错了吗?

我无法理解那到底是什么意思,我仔细地一遍又一遍地读着上下文,不敢丝毫漏掉半个字眼,因为我太想要我的伤口被医治了,这经文对我实在意义重大!

为了向您清楚地展示上帝使我得自由释放的恩典过程,我不得不用角色扮演的方式演示给您看,请想像您是一位出席一场重要案件判决的记者,坐在最前排记录着最高法庭所发生的这一切:

最开始站在上帝这个公正大法官面前的有两个人物角色:一个是我,另一个就是那个曾经伤害我的施害者。当初次开庭审理的时候,我一如既往地向公正的法官陈述着我的受害过程,希望每一个事实证据都能够判处施害者以无期徒刑。检查了文件并听取了被告人的全部认罪后,法官说:“嗯,证据确凿。我宣布这个男孩有罪。”

判决是正确的,也正是我所期望的。我转向那个施害者,狠狠地盯着他:“就是你应得的!”

我在脑海中多次重播了场景,每次都获得同样令人满意的结果——正义。

但愿开心再多持续一刻!但愿正义能给我自由!那个男孩被送进监狱,但我自己却继续处于监禁之中,其名叫“无法饶恕”。我非常想获胜,一次彻彻底底的胜利,但是我的胜利却显得那么空洞。

直到,我被上帝从多年来我一直习惯站立的原告席位上带下来,在被告席上接受祂对我的审判。祂向我显明,我因着自己的情欲对别人造成的伤害,并且自己在这身体上是多么犯罪得罪祂。那一刻,我只能停止叫嚣,我意识到我无法向那位主交代,我无法再在祂面前吆喝着快点审判,我知道临到那个罪人的严重刑罚也将要临到我,我只能深深地低着头,不敢再说一句话,恐惧地站在那里听候着对我的宣判结果。法庭上沉默了好久好久……

这时候一个大喜的信息临到我说:“我赦免你了!”我不敢相信地向上抬起头观看,噢,那声音正是透过主耶稣的伤口对我发出的。我如释重负,因为那是确切的,祂手上的伤口就是证据,祂肋旁的伤口就是证据,祂用这十字架的伤口证明了他对我赦免。是的,因祂在十字架上所流出的宝血,洗净了我的罪恶的羞辱,祂在十字架上所成就的救恩,赦免了我本该担当的刑罚。

那时,我像被主人免去一千万两银子罪的债务的仆人,因着这极大的赦免恩典而能饶恕那个曾得罪我的人,何等释放与自由,生命充满的不再是苦毒,而是抑制不住喜乐和感恩。

多年来,我一直被困在那个名叫“无法饶恕”的监牢里。我待了很久,坚持着这份痛苦,某种程度上说也给了我目的和意义,一个存在的理由。但实际上,它为我提供了让我永远保持原样的有力借口,使我无法从真理中得到安慰。

我也曾经多次问神:“如果您爱我,为什么要我经历这一切?”但是,我问这个问题真的略显愚蠢。在一个充满罪的世界,我们都如此远离上帝,伤害他人,也承担着罪的后果。虽然很多事情是我无法理解的,但是有了主耶稣难道还不够吗?是的,主呀,除你以外,在天上我有谁呢?除你以外,在地上我也没有所爱慕的。

我的见证不仅是神将我从儿时的伤害和同性恋中释放出来,我的见证和经历更是神使我看到自己是一个彻底的罪人,在罪中绝望无助,在罪的深海中沉沦窒息,而祂以无尽的怜悯忍耐我,等待我,拯救我,用祂独生爱子的血作为赎价,赎买我归于祂,赐我永远的生命,我与祂在一起啦!

那些在黑暗中不曾被安慰的受伤灵魂啊,我曾经也是其中一个。我们带着太多不解寻求解释,我们带着愤怒寻求公义,我们带着挣扎压抑寻求出路,我们好想让自己和这个世界和解啊,我们真的很努力!每一个伤口都是那么独一无二,我们内心真正的安息在何处呢?什么是真正的安慰呢?十字架是上帝对我们罪人的唯一答案。
我遇见了祂,是通过我的痛苦认识了祂。痛苦就像一条小路,在那儿我们可以看到人性的黑暗,世界的本质,这可能会引导我们去往锡安山,并竭力逃离这座毁灭之城。

“看哪,这是我们的神,我们素来等候祂,祂必拯救我们。这是耶和华,我们素来等候祂,我们必因祂的救恩欢喜快乐。”(以赛亚书25:9)

默溪 90后,出生于中国大陆,2012年重生得救;现居欧洲,参与教会事奉。